浅谈自动驾驶汽车交通肇事后的刑事责任归属

原创 洪树涌 广东泓法刑辩战队

浅谈自动驾驶汽车交通肇事后

的刑事责任归属

2018 年 3 月，Uber公司的沃尔沃自动驾驶测试汽车在亚利桑那州坦佩市路上行驶过程中撞死一名行人，这是自动驾驶测试汽车首次发生致人死亡的案例。此外，特斯拉、谷歌等知名公司的无人驾驶汽车也都发生过交通事故。自动驾驶时代虽未来临，但自动驾驶时代终会来临，只是尚需时间去发展、去建设、去检测，我们理应关注自动驾驶汽车交通肇事后的刑事责任问题。

2020年3月9日，国家工业和信息化部根据我国的实际情况并结合国外的SAE分级框架公布了《汽车驾驶自动化分级》标准——将驾驶自动化分为L0-L5共6个等级：

0级驾驶自动化（应急辅助）：系统具备持续执行部分目标和事件探测与响应的能力，当驾驶员请求驾驶自动化系统退出时，能够立即解除系统控制权。

1级驾驶自动化（部分驾驶辅助）：系统具备与车辆横向或纵向运动控制相适应的部分目标和事件探测与响应的能力，能够持续地执行动态驾驶任务中的车辆横向或纵向运动控制。

2级驾驶自动化（组合驾驶辅助）：系统具备与车辆横向和纵向运动控制相适应的部分目标和事件探测与响应的能力，能够持续地执行动态驾驶任务中的车辆横向和纵向运动控制。

3级驾驶自动化（有条件自动驾驶）：系统在其设计运行条件内能够持续地执行全部动态驾驶任务。

4级驾驶自动化（高度自动驾驶）：系统在其设计运行条件内能够持续地执行全部动态驾驶任务和执行动态驾驶任务接管。

5级驾驶自动化（完全自动驾驶）：系统在任何可行驶条件下持续地执行全部动态驾驶任务和执行动态驾驶任务接管。

自动驾驶汽车交通肇事后的刑事责任归属

（1）L0-L2级：

根据《汽车驾驶自动化分级》标准，L0-L2级仍由驾驶员自主驾驶车辆，这一层级的自动驾驶汽车只是配备了应急辅助、部分或组合的驾驶辅助功能。在车辆行驶过程中，仍以驾驶员的操控为主，驾驶员掌握车辆的部分乃至全部控制权限，与正常的有人驾驶汽车基本相差无异。因此，L0-L2级自动驾驶汽车发生交通肇事行为，可依据《刑法》第133条以交通肇事罪追究驾驶员的刑事责任。

《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条 【交通肇事罪】 违反交通运输管理法规,因而发生重大事故,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交通运输肇事后逃逸或者有其他特别恶劣情节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因逃逸致人死亡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2）L3-L4

根据《汽车驾驶自动化分级》标准，L3-L4级的自动驾驶汽车属于“人车共驾”，但驾驶员仍是汽车的直接操纵者。因此，如果驾驶员故意制造交通肇事，仍可以按照故意犯罪追究其刑事责任。例如，汽车在正常行驶过程中，驾驶员将自动驾驶汽车用作犯罪工具，故意发布错误指令使其冲撞人群，危害不特定的对象，可构成危害公共安全罪；驾驶员故意违规操令无人驾驶汽车撞击特定对象，可能构成故意伤害罪或故意杀人罪。如果第三人通过故意更改自动驾驶汽车的系统设置、故意破坏车载雷达等方式造成自动驾驶汽车发生故障从而引发交通事故，可按照破坏交通工具罪追究刑事责任。

（3）L5

L5级的自动驾驶汽车是完全自动驾驶状态，对于L5级的自动驾驶汽车交通肇事后谁来承担刑事责任，理论界的主要分歧在于人工智能体是否应该成为刑法上的犯罪主体。正方认为“人工智能体具有控制能力与辨认能力，具有刑事责任能力。”反方认为“超越编程外无法产生意志自由、编程时录入法条不等于法规范意识的习得”。笔者认为，对自动驾驶汽车造成事故后的责任认定，应当聚焦自动驾驶汽车后的“人”，对人施加刑罚。当然，无论是人工智能还是强人工智能，都具有天然的不可控性，在拥有者、使用者、制造者等相关主体不存在主观过错的情况下，可参照意外事故进行处理。

纵观目前的法律法规，刑法对于自动驾驶汽车的规制远落后于自动驾驶汽车技术的发展。未来，刑法在规制自动驾驶汽车时，应当谨慎立法，如果通过使相关主体承担民事责任、行政责任等就能将风险大大减小并使风险可控，那么就不应轻易施加刑事责任，刑法应寻求保障公民合法权益与促进自动驾驶汽车健康发展之间的平衡点。

自动驾驶汽车尚属新鲜事物，自动驾驶汽车可能引发的安全事故以及刑责归属是一个庞大且复杂的系统难题。以上为仅为笔者的粗浅之间见，希望可以起到抛砖引玉之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