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队案例】一次“失控”的维权

原创 洪树涌 广东泓法刑辩战队

一次“失控”的维权

找律师

2014年夏天的一天，外面的知了在树上一直在喊热了热了，有一位年轻人通过亲戚介绍来到我们的律师楼，告诉我们在一个晚上，警察破门而入并抓走其年老的父亲，让我们一定帮帮他父亲。

维权被抓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的一个夜晚说起，作为村民代表的陈老汉和其他几名村民在一处老屋开会，讨论如何维护村集体权益——有人违规将原本出租给第三方的两个生产队的集体土地变卖给A公司，村民们认为变卖行为损害了村集体合法权益。陈老汉和其他几名村民代表多次奔走呼号，找公司、找村领导都没有解决，所以他们决定到镇政府讨个说法。

第二天早晨9时许，陈老汉和村民来到镇政府，因镇里暂时无法现场处理问题，众人便打算就此散去。这时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还不如直接去A公司讨说法，大家一听都觉得有道理，人群开始涌向A公司，其实A公司离镇政府并不远，不一会儿，大家就到了A公司门口。

事态的发展很快就超出了陈老汉等人的意料，但在混乱的现场，个人的劝阻又显得微乎其微。于是，100多人随即向A公司大门拥去，陈老汉亦随着人流跟随前往。

在A公司大门口，村民大喊“讨回公道，还我土地”，村民现场见到A公司老总老林非常激动，言辞激烈，双方随即发生口角、推搡，进而与A公司工作人员发生肢体冲突。

有人拉横幅，有人驾驶货车运载泥土堵住工厂门口，致使公司的车辆无法通过，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面对群体性事件，公安机关很快就立案侦查，2014年7月11日，陈老汉等人因涉嫌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同年12月30日检察院提起公诉。

检察院指控理由主要如下：

1.指控林某某、陈老汉等七人犯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上述被告人以土地纠纷为由聚集100多名村民，到A公司大门拉起横幅，堆积沙土，砌起墙体堵塞公司大门，煽动村民冲入厂房并殴打A公司人员；

2.上述行为导致A公司生产经营无法正常运转，造成严重经济损失。

无罪辩护，可行否？

笔者接受委托后，在充分阅卷、会见陈老汉并核实相关证据后，“勇敢”提出陈老汉不构成犯罪的辩护意见：

1、主观上：被告人陈老汉不具备犯罪故意

《刑法》第14条规定：明知自己的行为会发生危害社会的结果，并且希望或者放任这种结果发生，因而构成犯罪的，是故意犯罪。

也即，犯罪故意由两个要素构成：认识因素+意志因素。

被告人陈老汉等人只是为了讨回被违规占用的村集体土地前往镇政府信访，后面村民拥入A公司，部分群众一时冲动发生过激言行，完全超出了陈老汉的预期和控制范围，其他村民超出信访范围的言行，不能强加在陈老汉的身上。

2、客观上：陈老汉未组织、策划村民闹事

被告人陈老汉不是组织、指挥和策划人员，亦非首要分子，也不能证明陈老汉参与打架。

3、经济损失，没有证据证明村民冲击A公司的行为，造成A公司的经济损失。

《刑法》第二百九十条规定：聚众扰乱社会秩序，情节严重，致使工作、生产、营业和教学、科研、医疗无法进行，造成严重损失的，对首要分子，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对其他积极参加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公诉机关指控陈老汉等人犯扰乱社会秩序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陈老汉等人无罪，应立即释放。

“内交外困”，同案人认罪，如何抉择？

当时各种传言纷飞，说什么只要认罪认罚和赔偿就可以判缓刑出来，否则将重判等等，家属也搞不清楚这些传言是从哪里来的，而且听说也有同案人认罪认罚，即使法院同意缓刑，当事人虽然可以得到释放，但依然属于构成犯罪。作为一个父亲，一个爷爷的陈老汉，若构成犯罪，对其本人、直系亲属子女的影响无疑还是巨大的。

辩护人在审慎考虑全案有关证据材料和法律规定并听取了陈老汉的意见后，坚决为其作无罪辩护！！

“见好”就收？

最终，一审法院虽然没有采纳辩护人的无罪辩护意见，但还是判了被告人缓刑。

除了无罪判决，缓刑可谓刑辩律师追求的第二大价值目标，本案是否应该坚持无罪辩护？是否上诉？

面对缓刑的“诱惑”，被告人还是不服，笔者也仍然坚持认为该案是无罪案件。

“柳暗花明”

该案上诉后，检察院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撤回起诉，法院裁定准许撤诉，被告人无罪。

2017年11月30日，对年近古稀的老人陈老汉（化名）来说，非同寻常——法院裁定准许检察院撤回起诉，他无罪了，为了这一天，他等了1238天。

经验教训

本案虽然陈老汉最终获得无罪，但是我们也陷入深深的沉思中，特别是我们老百姓的合法权益受到侵害该怎么办？还有比如小区的业主买到的房子有质量问题该如何维权等等？如何理性维权？如何通过合法途径维权？如果大家有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咨询专业律师，避免有理变无理，甚至触犯刑律。